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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许多朋友都知道,在中国东南方向的海上,曾经存在过一个名为琉球的王国。这个王国在历史上曾经深受中华文化影响,是中国中原王朝最为忠心的藩属之一。而在琉球的历史上,还曾经存在过一个在非常重要的华人群体,即“闽人三十六姓”。那么这个群体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在琉球的历史上又做过什么?他们的现状又如何呢?

闽人三十六姓——是朱元璋派去的吗?

那么看到了“闽人三十六姓”这个群体的名称,大家也就知道了,这个群体最初是来自我国福建省的。关于这个群体起源,其实在中琉两国的古籍里都曾经一些记载。比如在《明史·琉球传》里就说:在公元年(明洪武二十五年),琉球的中山王国国王察度在向明朝朝贡时提出,希望中国能给他们一些人丁,以便他们更好地学习中国的文化,并与中国进行贸易。而在不久之后,明太祖朱元璋就让福建地区的舟工三十六姓移居琉球,而这些人抵达琉球之后,定居在了琉球首都首里那霸港周边的久米村。而他们的后裔,就是对琉球历史有重要影响的闽人三十六姓了。而在琉球的一些史书中,也曾出现过类似的记载。

琉球的大致位置

不过虽然有史书这样记载,但明朝初年最直接的史料《明太祖实录》和《明太宗实录》里却完全没有记录这个事件。而这些史料对于明朝中央和琉球的往来记载是非常详实的,所以如果当时真的发生过这件事,似乎不应该在其中没有任何记载。

所以现代也有学者认为:闽人三十六姓可能并非是在明朝初年一次性移居琉球的。而后来定居在琉球久米村的华人群体,其实更可能是从明朝初年开始的几百年时间里,分批逐渐迁居琉球的华人后裔。一些现代研究也显示,久米村的华人群体总共有25个姓氏,而其中比较明确能考证出是在明朝洪武和永乐年间抵达琉球的家族大约只有6个。

现代久米村福州园景象

不过无论闽人三十六姓是不是一次性迁入琉球的,他们源自中国,而且对后来的琉球历史产生过深入影响都还是没有疑问。在琉球出现华人社区不到30年之后,华人聚居的琉球中山王国就迅速压倒了之前与其鼎足而立的北山和南山王国,统一了琉球列岛,建立了真正的琉球王国。而在此后不久,明世祖朱棣赐琉球王室姓尚,使之前只有名字,没有姓氏的琉球人也开始拥有了和中国中原人一样的姓名。

琉球三国形势

而在这个过程中,久米村的华人,也就是闽人三十六姓群体因为精通汉语,而且文化水平较高,所以很快成为了在琉球掌控外交文书编写、中文翻译以及对华贸易的核心群体,同时因为他们中间还有舟工出身的家族,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琉球的航海和造船事宜也都由久米村人所控制。

而这些事务可以说都对琉球王朝的生存至关重要,因此琉球人将闽人三十六姓视为将文明带到了琉球的群体,对他们非常尊崇,而这也使他们很快成为了琉球重要的贵族集团,被称为久米士族,他们和琉球本土的首里士族、那霸士族以及泊士族一同被并称为琉球的四大士族集团。

早期琉球国玺

而在这些华裔官员的影响下,琉球王国很快就建立起了让本国官员前往中国留学的制度。当时,琉球会经常向明朝派出规模很大的使团,而这些使团成员中,就包括相当一部分来到中国学习的琉球学生和学者。他们中的多数人都会在闽人三十六姓的祖籍地福州学习数年,其中学业优良者则会得到机会前往北京的国子监进行三年进修。极少数学业出类拔萃的人则可以将进修期延长到八年之久。而这些人回到琉球之后,大多都会成为琉球的高级官员或者国王与王子的老师,而这也都进一步加速了琉球的汉化进程。

久米村华人抵抗日本入侵

但这里我们也要说明,虽然琉球的汉化程度非常高,但它的多数国民并不是华人,琉球语和汉语也不属于同一个语系。而且它处于中日之间的海上,因此它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日本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却在很大程度上是用武力达成的。

琉球国海港的繁荣景象

因为之前我们所说的渊源,所以在明朝建立之后的年时间里,琉球都得到了明朝的充分信任,长期在明朝的海外贸易中占据了最为重要的地位,而这也促使琉球经济得到了急速发展,成为了一个非常富裕的海上王国。

当然在当时,明朝也曾与日本开展贸易,但明朝与日本开展贸易的原因主要是想通过贸易遏制倭寇对东南沿海的侵扰,因此始终存在一些保留。而日本当时正值战国时期,各地诸侯(大名)为了争夺与明朝贸易、获取暴利的机会经常会发生冲突,其中的一些冲突甚至还会波及明朝领土。比如在公元年,日本诸侯大内厅氏和日本幕府的使团在中国发生冲突,最后竟然导致浙江宁波遭到焚掠,使得明廷大怒,一度中止了与日本的一切贸易往来。后来双方贸易虽然曾经恢复,但其规模却始终受到了一定限制。

日本倭寇令明朝深恶痛绝

而在这种情况下,琉球的繁荣很快招致了日本人的眼红。在明朝万历时期,日本德川幕府就开始通过其藩属地萨摩藩向琉球施压,要求琉球向明朝中央请求重开对日贸易。但当时琉球认为自己是明朝藩属,与日本地位平等,没有义务替日本请愿,所以拒绝了日本的请求。

而琉球当时敢于和日本对抗,除了它确实心向中国之外,也跟当时闽人三十六姓群体对琉球的影响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有关。在公元年,久米村出身的华裔郑迵(dòng)被琉球国王任命为琉球的最高执政官三司官,成为琉球历史上第一个拥有中国血统的三司官。而郑迵除了身为华裔之外,还从16岁开始就留学中国,在国子监学习长达六年之久,因此在琉球国内是一个铁杆的亲华派。所以由他主政的琉球政府当然也就更加不愿意为日本利益服务了。

萨摩藩的大致势力位置

但此时利用琉球为自己谋利已经成为了日本幕府和萨摩藩的既定方针,所以在其无理要求被琉球拒绝之后,日本很快就开始筹划武力入侵琉球,逼迫琉球就范。公元年(明万历三十七年),萨摩藩奉德川幕府的命令,派遣军队和多艘战船对琉球发动了全面入侵。

而面对日军的入侵,作为琉球政府首脑的郑迵很快调集了精兵,在那霸港凭借炮台阻击日军登陆。当年四月初一,日军船队突入那霸港,但很快遭到了郑迵指挥的琉球守军猛烈炮击,日军先遣队7艘战船全部被击沉。

但作战经验也非常丰富的日军很快改变战术,绕过那霸港,从东北面的低洼地带登陆。而琉球国毕竟国小兵少,在将精兵集中在那霸之后其它地区的防御薄弱,因此无力阻止日军登陆,登陆后的日军则很快开始向琉球首都首里城挺进。

曾被日军俘虏的琉球国王尚宁

而得到报告的郑迵不得不放弃那霸港,率军前往首里城外的太平桥阻击日军。但琉球陆军的战斗力和日本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很快太平桥失守,郑迵被迫率军退守琉球华人的大本营久米村。在这里,郑迵又指挥久米民兵与日军激战了三个昼夜,但最终还是在突围前往首里营救琉球王室的过程中被日军俘虏。

不久之后,首里城也被日军攻占,琉球国王尚宁也被日军俘虏。之后,郑迵和尚宁一同被日军押往日本鹿儿岛关押。而在被关押期间,郑迵还曾借机通过还一名长崎商人把自己的一封信件带到了中国,请求明廷出兵救援琉球。但日本人对于琉球向明廷求救也非常警惕,在占领琉球之后不久,也让自己在琉球扶植的傀儡向明朝派出了一个使团。结果这名长崎商人在中国赶赴北京的路上竟然遭遇了琉球傀儡使团,最终他把信高价卖给了琉球使团,使得郑迵最后的努力也宣告失败。

位于那霸的郑迵纪念碑

此后,郑迵始终拒绝日本人的劝降,并态度坚决地阻止琉球国王尚宁与日本人签署不平等条约,使琉球成为萨摩藩的属国。最终郑迵的态度惹怒了萨摩藩藩主岛津忠恒,被其下令杀害。而有些记载甚至显示,郑迵最后是以烹刑这种极其残忍的方式被杀害的。

日本占领下久米华人的坚持

而在郑迵死后,萨摩藩基本掌控了琉球的局势。他们很快在琉球设立了在藩奉行和大和横目两个机构,对琉球展开了准殖民统治。不过日本人占领琉球的目的就是通过琉球与中国进行贸易,所以在此之后,琉球仍然保持了对中国明清两朝称臣的地位。随后的多年也就成为了琉球的“两属”时期,即同时对中国和日本萨摩藩称臣。

清朝赐给琉球的国玺

但明朝也很快知道了萨摩藩控制琉球的情况,所以也很快将与琉球的贸易降格。在此之后,凭借中琉亲密关系而兴盛的久米村也出现了一定的衰败。但因为久米村的华人对于琉球维持与中国的贸易具有特殊的重要性,所以琉球王室很快介入,让一些琉球当地人入籍久米村,采纳久米村的华人习俗,维持了久米村的规模。

而在日本人控制琉球之后,日本文化也开始在大量传入琉球。但久米村内仍然持续禁止传播日本文化,当地华人长期拒绝穿和服,并禁止说日语,其中华传统和华人身份一直得到了相当程度的保留。

中国古画里的琉球人形象

但在日本明治维新之后,迅速加快了吞并琉球的步伐。公元年,日本正式撤消了琉球王国,将其改为冲绳县。而在此前后,末代琉球国王尚泰曾经派密使到中国请求清朝援助,其使团中就包括出身于久米村的蔡大鼎和林世功等华裔人员。而琉球使团抵达中国之后,曾31次向清廷递交请愿书,请求清廷帮助琉球复国。但清廷与日本就琉球问题的谈判后来陷入僵局,出身于久米村的华裔林世功最终则自刎殉国(相关内容桃花石杂谈其它文章有详细介绍)。

而日本在吞并琉球之后,迅速向当地派遣了“冲绳县长”,开始建立直接统治。但当时琉球百官在其末代三司官毛凤来和毛允良(均为琉球人,非华裔)带领下拒绝与日本人合作,而是自发集结在琉球王世子的忠诚御殿内对琉球进行管理。同时久米村华裔在其末代总理阮宣诏的带领下也与日本人展开了抗争。但在当年8月,日本人开始武力镇压,毛允良等大量官员被日本人逮捕并遭到严刑拷打,不久后死去。而毛凤来则流亡中国,在公元年在福州病逝。

最终流亡中国的毛凤来

而在这种情况下,久米村自治机构明伦堂役所也被日本人被强行取缔,村内的孔庙至圣庙被日本人强行没收,久米村的抗争也宣告失败。但在此之后,久米村人为保留中华文化继续进行了大量抗争,在年成功夺回明伦堂和至圣庙土地的管理权,并在年建立了社团久米崇圣会,在琉球故地重建了孔庙等当地华人信仰象征。

现代那霸城内的孔庙至圣庙

虽然在日本的殖民统治下,久米村的华裔后来逐渐融入琉球人之中,并在一定程度上被日本人所同化,其所说的语言也变成了日语。但久米村华人后裔所组建的久米崇圣会在现代仍然拥有近万名会员,并仍然会在每年9月举行祭孔大典,以传承琉球华人的历史。另外,根据近年一些基因研究显示,目前琉球故地的居民中,大约携带有20%左右的中国血统。(图片来自网络,图片版权归其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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