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记者杭莹梁正杰
图/黎文东提供
在佛山高明区西北部，有一座横亘高明、高要、新兴三地交界之处的山峰，当地人称老香山，又名老乡山。清光绪版《高明县志》载“老香山，在城西北五十里，布社、塘华两都，高五百余丈，延三十里，产香树竹木”。香树指香椿，主峰就叫椿花顶，最高海拔米。
“香”字有出，“老”又何解？高明区原侨联副主席、《高明乡讯》主编黎文东表示，香山之老，在于她有历久弥新的古老民间传说，在于她是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革命老区。香山多有，但老香山冠之以“老”，别无分店。
传说能“隔空传物”的水潭
佛山高明区布社村就坐落在老香山脚下，山环水抱，左右逢源，山也被作为布社村的守护神。布社村的得名，也有说是来自老香山之山脉如一匹长布飘然而至，马尾水瀑布之布。
“我们说起老香山，都叫香山，十分亲切。”黎文东告诉羊城晚报记者。他自小听了很多关于老香山的传说。据传，老香山上的马尾水瀑布附近有个铜鼓氹（氹，即水潭），深不可测。妇女们结伴上山割草，试过用10对草绳连接，绑块石头丢进氹里，近80米的草绳放尽还未到底。挽髻氹则更为传奇。“我祖母说，曾经有妇女在挽髻氹边撩水洗脸时，不小心将背小孩的背带松开，背带就沉下去不见了，最后在肇庆七星岩浮出被人捡到。”在黎文东看来，可能是地下河连通的缘故，但在当年，可不就是只能叹一句：传奇！
走进老香山，一路峰峦起伏，奇石林立、青山叠嶂，就犹如庞大的青纱帐。奇特的石门楼，几块巨石堆砌的空间可容纳几人睡觉；尖利的牙鹰石，远看似老鹰嘴。
山势雄峻的老香山里，据传就埋藏着一个至今未被人找到的“藏金洞”。据当地老村民介绍，元末明初，起义军领袖马伯虎反抗朝廷，其拥有部属数百，后来被剿灭。马伯虎临刑前留有遗言云：“五桁独公庙，方横三百步，黄金三百两，白银两大缸。”这个传说使不少人对这批金银梦寐以求，但多年来众人找寻不获。上世纪六十年代，有人在高村大队的城村里，挖出金银若干，后上交归国家。这似乎为该传说增添了佐证。
只在老香山盛放的吊钟花
“花枝有几尺高，丫杈伸满了半边山洞，钟形的花朵儿白里间红，红里间白，亮晶晶，一簇簇，垂璎挂钟地吊着，每个钟儿都像是用红玛瑙石雕成，你望着它，真会疑心，只要你摇动下那花枝，那些小钟儿便会叮当作响。”这是著名革命家、作家、原羊城晚报总编辑吴有恒在《山乡风云录》中对吊钟花的描写。
吊钟花是老香山上独一份的花朵，花呈倒状盛开，上红下白，形状犹如一座“倒钟”。《高明县志》（清·光绪版）中写道，吊钟花，产老香山，叶似荔枝，花如小钟，每簇九个或十二个，下垂如钟，蒂缀小粒如珠。据黎文东介绍，吊钟花人工种植无法开花。更为神奇的是，老香山上有一处马尾水瀑布，吊钟花只在瀑布水线以上的位置盛放，水位线以下无法开花。
新版的《高明县志》在“岁时习俗”一节提到，“除夕当天，家家贴春联……花瓶插上吊钟花或桃花以示吉祥”。黎文东说，当年，吴有恒偶见吊钟花，“这种独特的吊钟花，令他想起当年生生不息、顽强抗争的游击队生活”。
吊钟花下的老香山革命故事可不止这些。其宛如“倒钟”状的形态，也和高明史上的“倒钟”运动密不可分。年日军进犯高明时，彼时的县长钟岐先是弃城而逃，后又以缉拿“奸匪”为名勒令高明更楼、合水等地赔偿损失，一时间民众怨声载道。中共高明地下党组织抓住有利时机，发动民众，联络士绅，组织统一战线，联合“倒钟”。中共党员黄仕聪任总指挥，推翻了钟岐的统治，义军会师文昌塔。
在黎文东眼中，吊钟花烂漫于老香山中，岁供为之吉兆。“倒钟”演绎于高明人民里，凛凛正气，代代相传。
粤中纵队的革命根据地
细数发生在老香山上的红色革命故事，黎文东有很多话说。高明更合镇，是佛山唯一一个镇内村（居）委会皆为革命老区的镇，拥有深厚的红色文化根基，堪称西江边上的“革命摇篮”。老香山就是当年粤中纵队的革命根据地，粤中纵队以此为依托，建立了新、高、鹤抗日游击区。
在高明的革命斗争史上，老香山书写了厚重的一页。于是乎黎文东对老香山的又名“老乡山”的解读，就是革命军队对老百姓的统称和尊称。革命的种子在黎文东的诉说下，又仿佛重新萌发了新芽。
年1月5日，广东人民抗日解放军纵队在布社等地民兵的配合下，布下天罗地网，在村边伏击国民党反动派军队，活捉团长黄道尊。国民党反动派对布社恨之入骨，称为“匪村”，同年1月24日派兵烧杀抢掠，新村旧村惨遭洗劫。“事后，布社大批青年参加革命队伍，我父亲也是其中一员。年，县人民政府拨来专款，帮助村里受难家庭重建家园。我家也得到元补助，盖了一间‘青砖照镜’的新屋。”黎文东回忆道，作为一个战士，父亲对当年的粤中纵队，对吴有恒这位粤中纵队司令员充满了崇敬之情，总是和他说起当年的峥嵘岁月。
当年，吴有恒积极发动群众，在高明合水等地开展游击战。在塘面墩打响的“布辰岭战斗”，更是威震南粤。年8月1日，粤中纵队在合水圩纱帽岗宣告成立，他任司令员，高明子弟踊跃参军。
如今的老香山上，粤中纵队交通站遗址、医院遗址，一张张被历史定格的老照片，一件件见证战火洗礼的物品，都在讲述当年高明的烽火岁月，对弘扬红色文化、继承红色基因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来源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朱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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