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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被大理的风光吸引,日本人“六”选择定居云南做一名农夫,一晃已过去十年。不给作物施化肥,拒绝翻地除草,六让更多人看到了这种名为“自然农法”的生产模式。年,乐府文化推出《六》一书,从耕作,到音乐、旅行,六的自传为读者展示了一种全新的慢节奏生活方式。我们采访了六,希望透过他的日常,更深入的了解“自然农法”对他的人生,以及现代生活的意义。

——编者按

十年前,一个叫“六”的日本人被中国云南的自然风光征服,他决定在大理住下,成家、种地、生子,用自然农法和他的音乐养活了一家五口人。

这个人本名上条辽太郎,因为平时大家都叫他Ryo,音同汉语的“六”,所以他有了这个外号。除了在大理生活,除了种地,他还将即兴音乐做成了一项事业,做音乐的时候,他叫LiquidFarmer,直译便是“液态农夫”。

六认为,“农”是一种注重分享而不是生产的理念,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是人生哲学的一部分。如果一定要说自己有什么想要持守一生的东西,那便是旅行、种地和音乐。而自然农法,既来源于他的故乡日本,也根植于他的哲学理念当中。六在大理种了三亩地,一半做稻田,一半做菜地,在他的自传《六》中,六曾说过,种水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喜欢大理的稻田,大片稻花很美,让人看得到生活的重量和希望。

一根稻草的革命

在六的自传腰封上,他站在田间,戴着一条头巾,孩子们则趴在地上嬉戏,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一名农夫,还是一名浪迹天涯的音乐人。

揭开腰封一看,他正蹲在地上,教孩子如何捆扎刚收割的稻束。

这本自传由他口述,前财经记者苏娅编写,其中就记述了上条一家收割水稻的过程。他们采用的还是日本乡间的办法,收割之后结成稻束,倒挂在竹竿上晾晒,让刚割下还没停止生长的稻子适应一下,最后再打成谷子,筛成稻米。

六正在把稻束倒挂在竹竿上晾晒。

而六种稻子,用的就是自然农法,即不翻地、不施肥、不除草,最大程度减少人工对土壤和植物的干预。

他说,植物有自己的韵律,它们知道自己该生长在哪里,生长的时候也在和周围的植物,即所谓的杂草做交换。“要知道,种地是在与看不见的东西打交道。”

各种作物的种子。

现代自然农法曾经经过福冈正信所著《一根稻草的革命》进行推广,而这个方法最初由冈田茂吉在上个世纪30年代提出,提出的背景是包括印度在内的农业大国发现现代工业对农田的危害极大,化学品威胁着食物的生长以及人的健康。

他们提倡不翻地的原因在于,人的干预本就是短视,长期看会加速环境衰竭。

自然健康的土壤里存在着大量的微生物,植物的根系会与这些真菌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地下的生态网络,就像是一个个自给自足的小区。

六正在扎捆水稻。

在这样的小区里,植物用碳基与真菌交换生长用的葡萄糖,同时,真菌还能帮助植物抵御周围出现的有害生物,菌丝甚至能为植物捉住害虫,并把它们消化掉。

而翻地、机耕,会破坏这样的小生态,工业化农业中存在的大规模机耕,还会将它们的有机联系破坏得更彻底,让植物在土壤里找不到有利的微生物,更容易生病,土壤也会更容易板结、风化、沙化,诱发水土流失。这样一来,农业只能依靠化肥、农药为植物输送养料、防虫害,才能保证产量。这些化学品不但生产过程危害环境,使用时和使用后又会让人更容易患上高血压、糖尿病以及癌症,如此与饮鸩止渴无异。

六走在田间。

据六的回忆,在日本很多地方,人们在小块土地上种养自己一家人所需的蔬菜水果,也都是尽量不去干扰自然的运作,因此他也不想做对自然有害的事情。而且自己一直都有每隔几年就换一个地方旅行和生活的计划,也不愿在任何一个地方做超过自己必需的事情。

“真的吃不了太多,有时候实在不够,也去菜市场买一些。”

就连衣服,一家人也尽量控制数量,并且满足于此。六觉得,就像自然刚好能养活所有的生命一样,像这样克制欲望地生活,也可以很幸福,依循自然便能养育所有。

六正在整理作物。

在地里,除了水稻,六也种小麦。大理温暖潮湿的气候,给了土地这样的神奇能力。春天,六开始为水稻育苗,他把水田穿插在菜地之间,这样就为在水田里插秧省了不少力气。等到夏末秋初,水稻快要成熟的时候,稻田里已不再需要浇水,六走在水稻中间,随意播下麦子。

他认为,这样一来,在收割水稻的时候,麦子自然就会被踩进土壤里,刚刚好。

小麦只在地里沉睡一小段时间,便能在大理接近热带的天气里很快复苏,到了该种水稻的时候,小麦已经可以收割了。六是这样期待的,他坚持了许多年,虽然产量不高,但他感到非常满意。

每年收割水稻,就像是一场旅行家的聚会。很多日本的、中国的、以及当地白族的节日,他们都会庆祝,但是也许没有哪个节日比得上水稻收割的日子。

每一次,六都会提前把收割的时间发到群里,到时候在大理的朋友们,以及朋友们的朋友们,都会赶来。而阿雅也会根据人数准备好料理,把饭团、酒水送到地里去,大家一起分享。

六一家和来自各个国家的朋友聚会。

澳洲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等等,认识的、不认识的,聚在一起劳作、聊天,六的自然农法又会在这样的大聚会上成为一大话题。

看着晾晒中的稻子,吃着阿雅做的饭团,喝着六酿造的米酒,每个人都不禁会思考着一颗稻米生命的全程和它生命的可贵。在六看来,这就是大自然的循环,安静的、不可见的,又充满了各种滋味。就像那些还在发酵,喝到嘴里还是活的米酒一样,自然农法能让人看到生命的循环,这里面有神秘的智慧。

生命循环的声音

如今,六的这个“旅行家族”已经从大理搬到了浙江丽水松阳的一个小村子。他说这里更加原生态,没有那么多旅行者,村里都是当地人,还好他早就学会了用中文交流。

六和孩子在田间。

在北京顺义办有机农场的柳刚认为,自然农法很难用在商业种植之中,因为这种方式的生产周期长,很难满足市场大规模的粮食需求。

但在果园里情况又有不同。新疆桃花石有机农园采用自然农法种植红枣,产量能够满足商业化运营,有利于向公众推广,让消费者体验到自然农法的益处。

六和孩子正在扎捆水稻。

但六觉得,有机农法与自然农发是不同的。“有机农法也要翻地的,我不要,但我能理解(有机小农)。”六对自然农发的坚持近乎原教旨,这是原则性的方法,一定要坚持。这就像他做即兴音乐一样,大自然“循环的声音”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灵感来源。

六的音乐里也有许多乐曲的循环,住在大理的时候,他做了三个音乐项目,有时候也会受邀在音乐节表演。在做音乐的时候,六会用到自己在澳洲旅行的时候搜集到的迪吉里杜管,这是澳大利亚土著发明的传统乐器,用桉树的树干制作而成,演奏时会发出“嗡嗡”的声音。

上图:六用自己在澳洲搜集到的迪吉里杜管表演。

下图:六和喜欢音乐的朋友们聚会。

六对自然与循环的痴迷,或许与他开启全球旅行的缘由有关。在二十二岁时,一场计划外的旅行成为了六的人生预演。从少年时期经历了叛逆、寂寞、对城市人生活状态的失望之后,六第一次踏上了回归心灵的旅行。

当时的他为了完成亡友的遗愿,花了环四国岛徒步。日本四国岛有一条一千两百多公里的“遍路”,一路上有八十八座寺庙。在六二十一岁时,他的一个住在四国岛的朋友自杀了,生前曾想徒步走过这条遍路。于是,六从最后一座寺庙向第一座出发,意在帮助朋友的家人把念想带回家。在这个期间,六经历了许多挫折,完成之后,他下定决心要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他想用创造、劳作和旅行,来改写一个人只能在城市里终老的人生剧本。

六在云南的家中。

事实是,依循自然的韵律,他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还将这种观念传递给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但如果孩子今后还是想生活在城市里,我也能理解吧,血缘是连在一起的,但灵魂又彼此独立。”

六和孩子们在田地。

苏娅在六的自传里评价道,六是一个“前现代”的人,也就是说就算是三十年前人的看到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少差异。他选择的生活完美避开了全球化以来高歌猛进的消费主义狂潮,也是一种对上一代人生活方式的反叛,但六觉得也许下一代还会反叛这一代,谁也说不好。

在六的认知里,不管是种地还是做音乐,他自己始终是一个旅行家。在大理的十年,六与妻子阿雅过上了田园生活,并相继生育了三个孩子。不光是种地采用自然农法,生孩子也是在家自然分娩。

妻子阿雅和儿子。

对于久居樊笼中的城市人来说,“自然”听上去反而不可思议。人们一方面追寻自然之美,另一方面又将自然想象得过于美好。

图片、短视频、纪录片里表达的自然环境,是仿佛远在天边的田园牧歌,对于六来说,自然才是地球乃至每个生命的真相,是最真实的主宰。它的模样并非岁月静好,如人的幻想中那样安详。

从六的故事里,自然真实的一面方可展露,那是一种为了幸福,需要双手沾上污泥的日子。“城市里的大家都太干净了,害怕自己弄脏衣服,弄脏手,害怕细菌,害怕病毒,其实脏一点没关系的。”

逃出“现代化”的陷阱

在极端气候加剧的当下,生活方式革新已经被摆上桌面。

吃得健康,已不再像过去十年那样,仿佛是小康之家才能轻松讨论的生活质量问题。“三高”患者数字疯涨、患者年轻化,病毒传播、气象灾害、武装冲突引起的粮价飙升和食物短缺,已经成了不可忽视的危机。

这一段时间,上海人因为买不到蔬菜而吃绿化带植物的事情,也成了众所周知的黑色幽默。实际上,和工业化大规模种植的农田里类似,城市绿化带里含有大量除草剂、农药等对人体有害的化学品,对人体有直接的危害,就算不吃,每天走过路过,也都能影响城市人的健康。现代化,目前看实则让人无处可逃。

六把自家做的东西拿到集市上售卖。

拥有自己的菜园,像六这样,为养活一家人而种地,这是一个值得严肃思考的生活选项。

早在十多年前,一批先行者已经觉醒,在全国各地摸索有机农业。虽然做不到像六那样严格采用自然农法,但也能用有机农法保障农场自产动植物的输入端减少化学品的使用。

这与历史悠久的纽约有机农夫市集的勃兴类似。当现代化城市已将人与自然完全剥离,将生命的状态由机器所摆布的时刻,现代化究竟是在带领人们走向幸福,还是灭亡?

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近日在牛津中国论坛上发言,指出非生态的现代化不是现代化,治城市病的出路在乡村,乡村是中国生态转型的基石。

六的田园生活。

走遍了世界的人,更容易成为未来生活的预言家。六将旅行的脚步迈向了华东,他的新家亦是这场挽救现代化社会的前哨。这些年,浙江已经运用大数据赋能生态农业,建立数字生态银行统计整合自然村落里的可循环、可持续资源。

也许六还不知道这些新变化,又也许他会一天天发现,在城市中、在欲望里偏航已久的人,最后都会成为他的同路人,向自然行走,回到那一个人类永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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