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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石伽题画诗

——一代名家诗书画

沈宽

也许是“近墨”之缘,自妙龄起,即喜临帖、读帖,以及收藏碑帖。然而,自己所临者,大多古帖;所读者,几乎旧帖;而所收藏者,往往购于市肆。但日前所得一部《西泠石伽题画诗词》,则是不可多得的今帖,新刊印的、先生赠予之法帖。

是帖共聚石伽先生题画诗词二百六十余首,作品均为先生劫后所作。由大涌学兄自三家藏稿选辑,以现代照版之术,按先生手书原迹精印而成。俨然“墨赫赫,骨如铁。正气凛凛,妖邪失色”之形,跃然纸上。一派“胜似西风嘶战马,竿竿猎猎向长空”之气,焕然散发。令读之者如亲謦欬,爱不释手。

石伽先生的书法弓裘相续,克绍家学,初以钟鼎篆隶入手,继攻晋唐诸家,又深得北魏《郑文公》、《石门铭》之气势,故笔意苍劲雄健,而法度又严谨自然;结体飘逸洒脱,而神韵又颇具古泽。板桥以为;要知画法通书法,兰竹如同草隶然。先生躬亲践之,更决意“笔健乃苍,墨和如润;师法前贤,寸心是竞”。所作书法含篆意而非篆书,有隶韵而非隶书;似北魏又不拘于魏碑,像晋唐又不囿于唐帖。这就是与众不同的“自我”,综合各家所长,从而形成个性显明的“石体”。

石伽先生的题画诗词同样也字字如玉,引人入胜、令人回味;其独特的绘画造诣与深厚的诗词功力相互映衬、相得益彰。前人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学说,在先生的艺术实践中得到验证和发展。

例如思念云:“生小湖山记夙因,卅年客梦感沉沦;今朝宝石山头路,白塔亭亭冷笑人。”峭拔深刻,入木三分;叹息“未必尘寰有此山,凌风天上见还难;从来幻想诸般法,只作人间游戏看。”则轻松自然、浮想联翩,由刻划生活而追忆往事。

继如抒情云:“莫将画竹论难易,若道简难繁亦难;心手两忘风卷笔,敲窗夜雪不知寒。”以竹论道,直抒己见;描写“右撇难挥左更难,枝枝叶叶写沉怀;只因历劫千般苦,世态人情逆处看。”则以画论世、夹叙夹议,将托物寓意而探述画理。

又如写生云:“流泉松下日滔滔,一出深山起怒涛;添得几杆松后竹,画他争与断崖高。”以竹拟人,亦景亦情;记叙“杨柳西湖正晚风,屣痕犹认画图中;我生多难长漂泊,负却桃花万树红。”则以图写生、有声有色,以画笔言志而描绘人间。

再如想象云:“苍苍寒竹荡长空,宛转低昂淡墨中;绝似佳人挥剑甲,轻歌一曲舞秋风。”跌宕起伏,动中传神;抒怀如“空林无一事,尽日看山空;日落山云淡,忘山亦忘我。”则无景无我、静中言情,从万象入手反映动态。

由上可见:托物言情,借景抒情,以诗、书之笔弥补丹青之所缺,融书画诗词及印章多艺于一体,是石伽先生题画诗词的共同特征。先生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杰出的绘画造诣,与其深厚的诗词功力是不可分割的。前人所言“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学说,在先生实践中得到验证和发展。

王国维《人间词话》云:“诗人对于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而石伽先生的诗词所以能独具生气,别饶情趣,个中“三昧”也就在此“入”、“出”之间。

其高明之处,就在于既能对人生遭遇发出深沉感叹,又能毅然跃出常人“忧世怨人”的俗套;既表现出“嫦娥亦有风云感,不照清流照激流”之非凡情感,又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澹泊超脱之志卒章而显之。而清逸秀奇、盎然情趣是其主要风格。

前人曾谓:“文所不能言之意,诗或能言之”(刘熙载语),而先生则以“画所不能达之意,书或能补之”之心,“惧斯艺之沦亡,振八代之文衰,兹集之作,良有以也”(陈从周语)。因而《题画诗词》法帖之问世,不仅可供有志于画道者的参考,爱好诗词者的欣赏,并且还将有益于促进当今、乃至未来书法艺术的发展,进而更将引起书法学术领域更为广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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